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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唐後主李煜(從嘉)無疑是個悲劇人物。

高中時國文課讀到他的詞,那時我正處於意氣風發,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。好吧,我承認,國文課正是理工阿宅補眠好時光...

那個時期的我,對李從嘉這個人物沒有多大好感,讀起他的作品,只覺聲韻優美,但卻無法深入意境。當然嘛,我既非出身於帝王將相世家,身旁也無小周后這等絕世佳人相伴,更無國破家亡之痛,再加上年少輕狂,哪能體會得到他心中的悲苦?所以在我的眼中,這傢伙不過是個紈褲子弟,成天吟詩作詞,風花雪月,醉臥美人鄉,難成大氣。若不是他寫得一手好詞,文采風流,活脫脫就是個敗家子。事實上也的確是,他敗掉的不只是家,而是一整個南唐皇國。

當然,亡國之錯不全在他,畢竟南唐國勢從他老爹李璟在位時就已走下坡了,重用昏臣,奢侈荒唐,紙醉金迷。而從嘉小子生於深宮之內,長於婦人之手,原本就是個對政治毫無興趣的人,他只是『命不好』被捧上皇帝老兒的寶座。

說到南唐,因偏安江南,朝中大臣成天舞文弄墨,卻不思治國進取。例如李璟重用的馮延巳便是一例。馮延巳雖具滿腹文學,極擅填詞,但卻囂張跋扈,對下肆意欺辱朝臣,對上則一手遮天總攬朝綱。偏偏他又寫得一手好詞,文學價值極高,而得皇帝重用。其實中國歷代許多文人皆是如此,例如最有名的蘇軾,不少文史記載,他也是個混蛋,偏偏詞寫得好,被貶官後就成天寫些憂國憂民的鬼文章,結果後世反而同情他。文采好未必能治國,擅治國未必文采高,這麼簡單的道理,百姓不懂也罷,中國四千年卻也沒幾個皇帝懂。光看科舉考試只考那些八股廢文就明白了。

歷史告訴我們,能於亂世中成為富國強兵的超卓霸主的,一定要是個理性遠大於感性,帶有殘酷本質,甚至心狠手辣的狠角色,贏政、劉徹、李世民、朱棣都是這種人,而戰場上天下無敵未嚐一敗的項羽,不過一時婦人之仁顧念舊情,最後竟落得烏江自刎的悲嘆餘恨。

偏偏,從嘉小子是個文人學士,感性遠大於理性。他年少時期的地位有點類似曹子建,為避兄長之忌,只能醉心文墨。然而登上皇位,卻依然不知理政,而沉迷於佛教,周旋於脂粉叢。即便外頭已狼煙滾滾,他依然只能長噓短嘆卻無法拿出對策,只好更醉心於文學宗教甚至是藉酒色來麻痺自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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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嘉小子,風流倜儻,又出身於帝王世家,品味當然是極高的,欣賞女人當然也有他獨到的眼光,從容顏、身段、體態到氣質,從嘉小子根本就是把美女當成藝術品在欣賞。所以據聞他後宮不眾,但卻個個是極品絕色,其中最有名的大小周后,姊妹均是名震當時的錢塘美女,能歌擅舞,精通音律詩文。從嘉小子坐擁錦繡江山,懷抱天下第一美人,志得意滿之下,寫下了不少香豔之作,其中又以《菩薩蠻》最是有名。

花明月暗飛輕霧‧今宵好向郎邊去
剷襪步香階‧手提金縷鞋
畫堂南畔見‧一向偎人顫
奴為出來難‧教君恣意憐

從嘉小子共替《菩薩蠻》填了三闕詞,這是最有名的一闕。當然,撇開其文學價值不說,若此為凡夫登徒所作,必被視為淫詩穢曲,小姑娘大概也要直接甩了巴掌走人。但是從英俊瀟灑的李煜口中吟了出來,感覺就是不同,美少女小周后甚至依他之意,以其天籟當場唱了出來,只能說人帥真好。

明月清風,良辰美景,佳人天籟,李煜再填《一斛珠》

晚妝初過‧沉檀輕注些兒個
向人微露丁香顆‧一曲清歌‧暫引櫻桃破
羅袖農殘殷色可‧杯深旋被香醪涴
繡床斜憑嬌無那‧爛嚼紅絨‧笑向檀郎唾

這闕詞描寫閨房之樂,極盡香豔之能事
連我這不通文墨的理工阿宅,都不禁為這首詞絕倒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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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問君能有幾多愁』這句話幾乎人人聽過
但李煜在詠唱這句話時,心中實藏無限悲憤

李煜早明白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,所以在宋軍兵臨城下時,他幾乎是毫無反抗便獻城投降,趙匡胤當然也明白這從嘉小子沒本事跟自己爭天下,因此他對李煜派來求和的使者徐鉉說了:『江南亦有何罪?但天下一家,臥榻之側,豈容他人鼾睡乎?』

吞併下南唐後,他也信守諾言厚待從嘉小子,但既然如此,從嘉小子為何成為亡國君後反而心懷悲憤呢?趙匡胤是守諾真英雄,可惜其弟卻不是。

李後主無能,李煜不可能成為勾踐,人盡皆知。壞就壞在他偏偏有個美賽天仙的小周后,趙光義奸猾又好色,更何況他連皇帝兄長都敢弒了(斧聲燭影),還有啥事做不出來?小周后既有絕世姿容,想當然爾,下場當然是相當淒慘。趙光義弒兄奪大位後,馬上宣召這位他垂涎已久的降妃進宮...

小周后受淫辱之後,從嘉小子才驚覺,自己只不過是一亡國之君,連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,因為強暴自己愛妻的正是當今皇帝,任誰也無能為力。這最難忍的鳥氣,偏偏只能硬生生吞下,終於寫下了千古傳唱的名詞《虞美人》。



春花秋月何時了‧往事知多少
小樓昨夜又東風‧故國不堪回首月眀中
雕闌玉砌應猶在‧只是朱顏改
問君能有幾多愁‧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



最後,他也因為這首詞遭忌而被賜牽機藥鴆死
其實死,對他而言也未嘗不是另一種解脫...

隨著年紀漸長,這首詞也愈讀愈有感觸
似乎也可以隱隱感受得到,從嘉小子心中的悲苦

知道這首詞背後的故事後,更令我惻然
至於同情李煜多些,還是同情小周后這絕代美女多些
其實我也不知道..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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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寫下這篇,是因為之前把大陸劇『李後主與趙匡胤』給喀完了。劇情亂七八糟,所以對歷史稍有研究的就不要太期待了。至於完全不懂歷史的則可以當偶像劇看,反正就是看爽的?

此部戲的選角,吳奇隆飾的李後主,是最大敗筆。想李煜是何等風流人物,結果吳奇隆飾的李煜第一眼見到大周后(小名娥皇)居然還像個純情少男會臉紅?

此外,在吟詩詠詞方面,我只能說...完全沒有韻味!失敗,失敗中的失敗!不是一個字一個字唸出來就好了呀,根本完全沒有感覺,霹靂虎根本沒辦法把感情讀進去,還是乖乖演他的大俠比較適合,完全沒有那種書卷氣嘛!文化薰陶不是一蹴可幾的,長得帥的演員很多,但要找到長得帥又富含文人氣質的可就難了。

另一個失敗選角則是小周后,完全沒有那天下第一美人,大家閨秀的氣質,像個不知哪兒跑出來的野丫頭,感覺上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演員硬想演出十多歲女孩的天真,結果卻畫虎不成反類犬,像個任性又沒教養的死小孩。以李煜欣賞女人的絕頂眼光,會喜歡上這種的,打死我也不相信!

可憐那小周后在我的心目中幾乎是美女代名詞的完美形象,完全被破壞了。



這部戲不是只有缺點
(否則我也不可能耐著性子看完)

大周后是我一定要說的,這個角色是我認為此劇最成功的,大陸演員劉濤氣質外貌兼備,古裝扮相更是清麗脫俗,少女時期的浪漫慧黠與成為一國之后的端莊穩重都表現得近乎完美。

其實一開始看這部戲時,我很怕出現周魯蛋黃金甲那種暴乳裝,提到大唐,難道張藝謀也不能免俗地只想到露胸嗎?不是說女人不能露,而是要露得有美感,露得有氣質,小露酥胸能更顯女體嬌媚柔美,如果只是要看暴乳或賣弄風騷,少爺我寧可選擇看A片。

很幸運地,劉濤的氣質是上上之選,服裝也搭配得宜,巧笑倩兮之下,確有一笑傾城,再笑傾國的魔力,完全把那種精通棋琴書畫的女性古典美展現出來,小露的酥胸上刺著一隻淡色的蝴蝶也洽到好處,我若是李煜只怕也會愛上她那獨特的魅力!

劇情進展至大周后病危時,劉濤更把那被丈夫和親妹背叛的空靈眼神給詮釋得入木三分,連窅娘喚她都喚了好久才悠悠回神,實是我見猶憐。

之後她代表南唐向大宋歸降時,那種一國之后、母儀天下而該有的氣度,及有求於人卻又不卑不亢的態度,實在是整部戲的最高峰,連我都被感染了,彷彿真能感覺得到那種命運弄人的無奈。

美中不足的是,之後的花蕊夫人雖是史上真有其人,但在此劇中,卻似乎是為了讓劉濤演完而作。

竊以為,目前台灣女星氣質唯一能看的,只有志玲姊姊,要能挑出擔任大小周后的只怕比登天還難。

好吧,我承認,我會看這部戲,完全是為了看這位氣質美女...



飾趙匡胤的大陸演員黃文豪詮釋的也很不錯,完全把那種開國君主的勇悍與魄力表現出來。

趟匡胤和大周后的純純之戀是編劇虛構,所以熟讀歷史的就不要太認真了,單純用欣賞戲劇的角度來看就好。

在得知李煜移情別戀上小周后後,瓦官寺一會,趙匡胤和李煜在言辭上針鋒相對,相較於李煜的軟弱無能,移情別戀還要找藉口,更是顯得其痴情又霸氣的一面。

『我既然來了,還會怕你嗎?
  你扣得住我一個,扣得住我大宋千軍萬馬嗎?
  你信不信,只要我三天之內沒有回到汴京
  我大宋的大軍在一個月之內就可以掃平整個江南!』
這段話,實在是看得我熱血沸騰

而最精華的地方則是他見到舊情人以唐國母的身份向其請命時,他突然明白即使自己行掌天下權,卻再也無法得回佳人的那種無奈、心酸與絕望。但是他仍保有帝皇傲氣,淚緩緩流下,那一瞬間讓我有著『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因未到傷心處』的感動!而在之後接見唐使得知大周后薨逝時,那故作鎮定卻難掩悲慟的神情,更是演技完全發揮的經典之處。



江山、美人,男兒最重要的兩大壯志

江山如畫,美人如歌;何取何捨,孰輕孰重
多少英雄為搏佳人一燦,拱手江山?
又有多少英雄為建功立業,辜負紅顏?

李煜得美人而失江山,但也因皇權不保而失美人
趙匡胤得江山而失美人,卻也因其弟逆弒而失江山

倘若歷史能重演,他們會怎麼選呢?





(25.JUN.0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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